羌塘放歌艳阳天——那曲篇
2009-11-23 00:55

  如果说西藏是“世界屋脊”,那么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那曲地区当属“世界屋脊”的“屋脊”。唐古拉山脉、念青唐古拉山脉和冈底斯山脉,以苍老的身躯满披万年不化的积雪,犹如高高翘起的檐尖,直指苍穹,脚下环抱庇护着一方42万平方公里的高寒草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万里羌塘。

  10月29日拍摄的嘉黎县阿扎镇九村连片安居房。李洲 摄

  高原的风从远古吹来,寒冷刺骨,浩大无边;炽烈的太阳,东升西落,亘古不变。可是,从混沌初开到原始渔猎,从农耕文明到工业社会,人类在万般曲折中踯躅前行,从来不曾歇脚。

  翻开这一部厚重的人类文明史,我们可以发现,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社会形态下,安居始终是民生之要、乐业之本。从幽深洞穴到支木搭草,从泥墙青瓦到钢筋水泥,人类在千百年来的发展历程中,凝集智慧、倾尽全力,一步一步为自己的家营造了安全、舒适、温馨等元素。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关山重重越,共饮一江水。千百年前,中土文明开始结庐而居时,聪慧的藏北先民已能纺线制作帐篷;在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上个世纪,内地人早已经住上摩天大楼,可是溯大江大河而上探究源头所在——羌塘的变迁时,惊讶地发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还走在迁徙之路上、住在帐篷里。

  时光,在内地如奔流之水,不舍昼夜;在这里,却如冰冻之河,凝噎阻塞。

  跨入21世纪,江河源头的时间好像是被拨快了一般,伴随着时针走快的还有这里的发展,这是那曲地区43万人民奋起追赶的步伐。

  知耻而后勇,后发而争先。自2006年安居工程启动以来,仿佛一夜之间,羌塘草原之上水草丰茂、牛羊肥壮,黑帐篷为新房子所取代、“等、靠、要”思想被比发展、比富裕、比文明的新风尚所替代,牧区面貌为之一新,处处透着美丽、可爱。

  这是那曲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发展,真正的跨越式发展!

  资料图片:生机昂然的那曲草原。(涂显锋)图片来源:《西藏日报》/中国西藏新闻网

  从游牧到定居——

  安居工程建设要着力解开广大牧民群众思想观念上的拴马绳,极大地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户枢不蠹、流水不腐,思想观念亦如此,唯有常求新、恒求变才能不至于僵化,才能更好地适应发展变化了的新形势、新任务和新要求。

  发展依靠人民,发展为了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2006年伊始,自治区党委、政府基于对西藏区情的科学分析和准确把握,作出了全力抓好以游牧民定居、扶贫搬迁和农房改造为重点的农牧民安居工程建设,并以此为突破口全面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重大决策。

  这是一项浩大的系统工程,之前毫无经验可供借鉴。尤其在那曲这样一个纯牧业地区,牧民们祖祖辈辈以游牧为生,一顶帐篷、一群牲畜,逐水草而居,流动性极大。如今,要让这一延续了千百年的游牧习俗改为定居,牧民们答不答应?又当如何解决游牧与定居之间的矛盾?

  “农牧民群众是安居工程建设的投资主体、建设主体和受益主体。”那曲地委书记、人大地区工委主任边巴扎西,那曲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谭永寿表示,那曲地区在安居工程建设中要充分尊重群众的意愿,以方便群众生产、生活为基本前提,结合地区草场承包到户,处理好适度集中和相对分散的关系,宜改则改、宜建则建、宜迁则迁,不搞“一刀切”。

  话虽如此,可是在安居工程建设刚启动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阻力,阻力源于牧民思想观念的陈旧和僵化。

  “他以祖先的姿势坐在那里。”在作家马丽华的《藏北游历》一书中,有这样一句极富诗意的句子,句子的背后我们分明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这个千百年来未曾有过太多改变的地方,以及这片土地上未曾有过太多改变的人们。

  资料图片:安多县街道摄影:张小平(图片来源:中国西藏信息中心)

  安多县帕那镇帕那居委会第一村,在2006年就有6户牧民强烈要求退出建房计划,洛嘎、格桑罗布等“退建户”固然有资金方面的顾虑,害怕房子建起来了,可是政府的补贴拿不到,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觉得住帐篷来去自由、合乎祖宗之制,又或者小富即安,心满意足地住在破旧的土房子里,别无他求。

  从历史上看,逐水草而居、四处迁徙,不是生活的美好写意,而是因沉重的生活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选择。帕那居委会第一村的牧民,祖上隶属买玛部落,长期在唐古拉山脉一带游牧。这一带牧草不丰、载畜量低,牧民一年四季搬家频繁,在一个放牧点的居住时间,长则不超过两个月,短则5天或10天即迁徙一次,而每一次迁徙需要数天的时间。个中艰辛酸楚,由此可见一斑。

  为解开牧民们这种思想观念上的拴马绳,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那曲地区派出大量工作组,向广大农牧民群众宣讲安居工程建设的重大意义及相关政策,使“三个主体”思想深入人心,做到了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同时,让典型引路,发挥示范带动作用,达到以户带村、以村带乡的目的。

  一个党员就是一面旗帜,一个基层党组织就是一个战斗堡垒。面对村里出现的“退建”现象,帕那居委会第一村党支部书记扎觉挺身而出,花了6万元钱,第一个建起了安居房,还特意修了一个厕所。这是在牧区极难一见的两层楼的房子,石头为墙、依山而建,楼下放置杂物、楼上住人,沿木梯而上,但见窗明几净、宽敞舒适,从客厅远眺,草色入帘,青藏铁路从村前蜿蜒而过,错那湖的波光隐约在目——这算得上一个美丽的观景台了。

  房子固然看着美丽、住得舒适,可是定居到底会不会影响牧业生产?这是核心问题,解决得好,好事才能办好,群众才能受惠;解决得不好,好事就会变坏,群众就会受损。

  或许是偶然中的一个必然,那曲地区这些年推行的草场改革,让广大牧民有了一份属于自家的“责任田”和“自留地”,游牧的范围固定了、也变小了,定居与牧业生产之间的矛盾随之而解。以扎觉家为例,最远的草场也才不过26公里,新家建在冬季草场,同时在夏季草场还有一个临时的小房子,全家就随季节变换在两处来回迁徙游牧。他告诉我们,如今村里90%以上的人家在冬季牧场和夏季牧场都有房子,所以安居丝毫不影响生产。

  扎觉的新房子建成了,政府的补贴资金拿到了,牧业生产也搞得红红火火。老百姓是最实在的,目睹种种好处,“退建户”们再也坐不住了。一夜思量、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洛嘎就急冲冲地跑到扎觉家,非要缠着建房子。

  “你不是到处说,定居就是背祖忘宗吗?我看你还是继续住你的帐篷吧。”扎觉不紧不慢地说,带有几分调侃。

  一语中的,洛嘎原本黝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嗫嚅道:“哎呀,我的好书记,我以前犯浑,不知道这个政策好啊,咕叽咕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看着洛嘎既窘迫、又猴急的模样,扎觉不禁笑了:“安居工程是分批的,有计划,我也定不了。”

  “那我就先把房子建起来,再去领政府的补贴。”洛嘎等不及了,决意要“先斩后奏”。

  “钉子户”变成积极户,一时成了村里的头号新闻,村民们从这一事件中也受到了教育、得到了启发,思想观念为之一新。如今全村安居工程建设已经进入扫尾阶段。

  以点及面、推而远之,帕那居委会第一村群众的思想观念转变,是安多县乃至全地区安居工程建设中的亮丽一笔,也是那曲安居工程建设的开篇之笔。

  从建房到“六通”——

  安居工程建设要因地制宜、突出特色,建好房子和各种配套设施,全面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安居工程建设是一项涉及面广、惠及面大,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的民心工程、德政工程,延误不得,更耽误不起,只有紧擂战鼓,争朝夕、求实效。

  那曲地区海拔高、工期短,安居工程建设的难度自然更大。然而,10月底,记者在那曲、安多、聂荣、嘉黎等县采访安居工程建设情况时,听到最多的总结性用语就是“提前完成”。

  那曲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谭永寿告诉记者,自2006年农牧民安居工程实施以来,全地区共投入安居工程建设资金17.32亿元,完成了38454户的农牧民安居工程建设任务,让19.6万名农牧民群众搬进了新居,提前一年完成了自治区下达的建设任务。

  这一组崭新的巨大数字,与18世纪初的一个“1”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1”就是至今存在于那曲镇一角的孝登寺。史料记载,这是羌塘草原上兴建的第一座房子。在此之前,孝登寺也是居所不定的帐篷寺。之后,许多寺庙、官邸和权贵人家也以房屋为首选,而广大的劳苦大众只能望屋兴叹,梦里求之。

  今昔对比,沧桑巨变。探究数字背后的动因,我们发现,那曲地区在安居工程建设中,除了合理有效的资金筹措方式、建材配送模式和群众投劳形式外,关键在于因地制宜、突出特色,协调推进游牧民定居、民房改造、扶贫搬迁和地方病搬迁。谭永寿对此表示,地区安居工程建设的总原则是,“五要五不要”,即:要量力而行,不要盲目攀比;要安全适用,不要形式主义;要尊重群众意愿,不要强迫命令;要突出特色,不要千房一律;要正确引导,不要包办代替。

  以定居点为圆心,使生产半径覆盖到所分到的草场,是那曲推进游牧民定居的通行做法。此法因为兼顾了牧业生产,从而为广大牧民所接受。看,即便在人迹罕至的长江源头——安多县雁石坪镇2村,村民嘎玉老人一家也在格拉丹东冰川近旁建起了安居房,让祖祖辈辈赖以遮挡风雪的帐篷,失去了“居”的原始意义。

  “孩子们高兴得在房子里打滚。”那曲县那曲镇8村村民索朗江措,至今还记得2006年一家人搬进安居房的热闹场景。他说,我们以前住在破旧、低矮、黑暗的土坯房子里,是党的好政策让我们现在的房子比孝登寺还要漂亮。

  确实,作为民房改造,索朗江措建这座房子共花了15万元,其中包括自治区、地区、县、援藏资金1.6万元和已经还清的2万元贷款。索朗江措的房子足以让我们这些所谓的城里人羡慕:玻璃密封的超大采光保暖客厅,电视机、电冰箱等现代化设施和藏式家具使原本宽大的客厅显得拥挤,瓷砖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卧室的墙壁不是简单的粉刷,而是金碧辉煌的贴纸,三种组合的灯光将吊顶映衬得绚丽多姿……

  脱贫之道不同,扶贫搬迁之法亦不同:以务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贫困户,集中搬迁至城镇的集中安居点;没有务工技能、有少量牲畜的贫困户,在牧区就近搬迁安置。聂荣县是全地区扶贫搬迁建设任务最为繁重的县之一,今年新建的780户安居房,全部属于扶贫搬迁的范畴。

  神华新村就是聂荣县在县城建设的一处扶贫搬迁安居点,共85户,累计投入资金300多万元。记者在现场看到,房子设计适用、整洁有序,饮水点、厕所等都已健全,投入使用后将实现“六通”。

  资料图片:西藏聂荣县尼玛乡四村的索果在刚刚搬进的新居内擦拭太阳能硅光板(2006年10月12日摄)。 新华社记者 觉果 摄

  一个“迁”字,道出了地方病搬迁的万般无奈和坚定决心。“忠义乡13村、14村的近50户大骨节病群众已经实现搬迁。”嘉黎县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这将为大骨节病防治提供有利条件。忠义乡是大骨节病多发地区,而嘉黎县是整个地区地方病搬迁任务最重的县。

  忠义乡13村村民、59岁的扎西坚才被大骨节病折磨了几十年,面对乔迁之喜,他激动得老泪纵横,说:“安居工程让我们远离了病痛的折磨,不仅为我们这一代人,更为我们的下一代带来了希望。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多活几年,享受党给予我们的好生活!”

  安居工程建设既要把房子建好,又要搞好配套设施,极大地改善农牧区生产生活条件,全面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统计显示,4年来,那曲地区在安居工程建设中还投资2.1亿元配套建设了783个村级活动场所,硬化道路99条。

  “以前没有专门的活动场所,家里的房子也太小,村里开会都要把地点选在畜圈里,臭得很,又没地方坐,村民们的积极性也不高。”嘉黎县阿扎镇9村党支部书记索朗塔杰,站在新建的村级活动场所前,忆起以前的情况唏嘘不已。他说,现在村容更加整洁,管理也更加民主了。

  行走羌塘,记者欣喜地看到,尽管还需要进一步提高、完善,这里的群众已经基本“住上安全适用的房,走上宽敞平坦的路,喝上干净卫生的水,用上方便充足的电,治好折磨人的病,听到党中央的声音”。

  萋萋芳草、悠悠牧歌,草原深处牧家美。

  从安居到乐业——

  安居工程建设不仅要让广大群众住上安全适用的房子,还要为他们多栽“摇钱树”、广开致富路

  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总体要求是:“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其中,生产发展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物质基础,其发展程度决定着“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水平。

  生产发展与否,取决于广大农牧民是否“乐业”,以及 “乐业”的水平。

  安居从来是民生之要,乐业之本。“今年全村的收入大概要比去年多三分之一。”记者在安多县帕那镇帕那居委会第一村采访时,村里的干部们正在村级活动场所统计收入情况。村党支部书记扎觉说,从游牧到定居是村民增加收入的一个新增长点。

  众所周知,那曲多雪灾,小雪灾几乎年年有,大雪灾约10年出现一次。这对于抵御自然灾害能力低的牧业来说,无异于一个致命的打击。人们记忆犹新的是1997年9月至1998年4月的那曲特大雪灾,11个县区全部遭灾,平均气温在零下30摄氏度以下。持续低温,积雪覆盖草场,牲畜长期无草可吃,在重灾区出现了活畜吃死畜、大畜吃小畜、牛羊吃帐篷的现象,安多等特重灾县部分乡的牲畜死亡率达到50——70%;有的村、户达到80——90%,有的地方甚至出现牲畜死绝户。

  教训是惨痛的,受过惨痛教训的人们由此变得更加坚强和聪明。扎觉向记者分析,牧民们定居下来之后,地区的草场承包工作也基本完成,由于草场归家庭所有,牧民们出栏的观念增强了,不再超载放牧,草长得更丰茂了,即便过冬也有饲草料储备,防备雪灾发生。同时,牧民们在建房时都要修畜圈,条件好一点的要修暖圈,解决了牲畜的御寒问题,也有效防止了野兽对牲畜的攻击、伤害。当然,在冬季和夏季牧场之间游牧时,牧民们现在可以把老幼病残的牲畜通过汽车来运送,减少了在路上病毙的可能。以前牲畜的成活率还不到80%,现在的牲畜基本上都能存活。如此一来,牧业生产自然更加发展了。

  居住方式的改变,引发了生产方式的变化。在安居工程建设中,广大牧区还出现了一种新的发展方式:牲畜少的牧户,把自家分到的草场出租给牲畜多的牧户,条件是承租方代自己放牧牛羊,并提供过冬用的燃料。自己则到县城务工,这样一来,既不耽误牧业,又能增加额外的现金收入,可谓两全其美。

  聂荣县聂荣镇2村的娘美次仁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以放牧家里仅有的10头牦牛为条件,将草场出租给自己的大哥,全家人则迁至位于县城的扶贫搬迁点。他帮别人开车,每月有2000元收入,家里人在城里做点小生意,生活比原先好了不知多少倍。

  那曲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谭永寿介绍,地区在安居工程建设中,按照“培养内力、引进外力、形成合力”的工作思路,制定了《那曲地区农牧民技能培训计划》,引进外地建筑技术人员进行现场技术指导;积极引导和支持群众组建施工队、采石队、运输队等,拓宽群众增收渠道,农牧民的生活更加宽裕了。

  聂荣县的一份统计显示,安居工程建设实施4年来,全县先后对267名牧民群众进行了劳动技能培训,牧民群众自发组织了99个施工队,共有5994人次的牧民群众投入到安居工程建设中,2006年至2008年,共实现现金收入904万元。

  安居工程建设,对于地方病搬迁户来说,“乐业”的意义更为显著。嘉黎县忠义乡13村、14村的群众,世代饱受大骨节病的折磨,轻则丧失劳动能力、重则连生活也不能自理,因病致贫的现象十分普遍。在过去,这里的人们把这种病归结为“造了孽,冒犯了神灵,所以才受到了残酷的惩罚。”如今,他们被全部搬离发病区,实行统一安置,对大骨节病的防治有了初步成效。他们喜极而泣,说:“只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国家有的是政策,我们有的是力气,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们尽可能为扶贫搬迁户创造就业务工条件,将他们吸纳到环卫队、护路队和扶贫企业中来,帮助他们尽早脱贫。”安多县有关负责人的一番话,道出了扶贫搬迁后如何乐业的问题。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安居工程建设在增加群众收入的同时,也带动了乡风文明:巴青、比如、索县等虫草产地的牧民改变了消费观念,不再把虫草收入花在喝酒、玩乐上,而是忙着添置家具;藏北牧民更加崇尚科学,学文化、学技术的多了,打架、赌博的少了,送子女上学的积极性高涨;广大群众家中挂着以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为核心的党的三代领导人和胡锦涛总书记的画像,永远跟党走的信心更加坚定了,反对分裂、维护民族团结和社会稳定的行动更加自觉了……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游牧到定居,这是一个历史的跨越;以“安居”促“乐业”,这是一个现实的选择。回看藏北,安居工程建设的丰硕成果如同格桑花遍布草原深处,分外妖娆;展望羌塘,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美丽画卷正徐徐展开,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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