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要去印度
——小郭
2005-08-26 00:00

听说我要去印度,一干朋友啸聚,人到得比哪次都齐。

“鞭毛虫!”,从一见面即极为凝重的送别气氛中挣脱出来,知识渊博者提出了当晚的第一个主题词。兴致极浓的男生们正待深入细致地探讨这种印度流行的热带肠胃寄生虫的具体形状、生活习性、传播方式、感染后果等等,话题被需要捍卫胃口的女士们坚决打断,但一番渲染已足以使每个人觉得我此行将不得不和鞭毛虫朝夕共处,同情开始由抽象模糊而渐次具体清晰起来。

“闹鼠疫!”很多人记得印度九十年代那场致死数十万人的鼠疫大流行,对《时代周刊》封面报道上那一张张白色裹尸布记忆犹新,而最近新浪网头版又登载了供奉老鼠的某神庙里小孩和群鼠共同享用一盆牛奶的图片。议论声中,起鸡皮疙瘩者有之,呕吐者有之,逃席者更有之。

“带手纸!”在反对声中,手纸问题还是被提出来了。据说印度人用左手直接处理与出恭有关的事务,不需要任何中间媒介,外国人就只好自备。听来象天方夜谈,但很多书上言之凿凿,朋友们还是建议我宁可信其有,否则一旦沦为印人行状,下次与我见面将改行抱拳礼,避免任何肢体接触。

“天气热”!夏天有四五十度呢,每年热死几百上千人很平常。据说还经常断电停水,这种时候不疯了才怪。也许只有在这种条件下才能炼就真正的佛性呢。心定则凉吗。

“吃抛饼!”除了咖喱系列之外,每个人所知道的印度饭就是抛饼了,喜欢吃的人还挺多。“有抛饼你还怕什么!”,我似乎看到一副自己孤伶伶与抛饼相依为命的图景。

“姑娘靓!”男士们总算有点羞答答地提到印度美女在世界选美比赛中的屡获胜绩,把对印度的声讨、控诉暂告段落,对我也有了几分同情之外的眼神。

“练瑜珈!”影视上似乎经常见到能把腿绕到脖梗子后面的瑜珈术士的表演,更有人风闻印度人早已把此等杂耍般的绝妙技巧发扬光大于如周公之礼这样的领域,私底下“印度神*”、“神功秘笈”之类已被强买定购了无数套。

“泰姬陵!”中学地理课本里那幅泰姬陵的图片漂亮得有点不真实,有点象小时看新闻联播片头中的天安门城楼,高大得象梦境。男生觉得挖空心思为一个女人修墓而弄得王朝崩溃、自身不保的皇帝实在是二五零了一些,女生当然反驳道那叫浪漫、不爱江山爱美人。

“《流浪者》!”我们这一代人还是很熟悉拉兹的,多少年过去了唱起“阿巴拉咕~~~~”还有些回望旧日青春的伤感。还有“《大蓬车》”。什么时候再看到那么真挚的印度电影呢?

“唐三藏!”当年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达天竺圣地,足迹遍五印,言谈惊四座,取回佛陀真经,如今坐着波音七四七上印度的我辈,能取回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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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的议论泼洒了一幅五颜六色的印度市井浮世绘,是中国老百姓心目中的世外西天。来印度几年了,有时回想起那幅图绘,心中常常讶然失笑。但也许正是为了使人们少点可笑的臆测、多点真实的了解,我们才来到这里吧。来印度的国内朋友也越来越多,纷纷感慨:“远没想象的那么糟!”“我们有些方面还真得向印度学习呢!”

中国人心中那幅印度图绘,也在随着相互的了解,逐日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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